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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五章【捉蟲】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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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在說兩國邦交之前呢,我們還是要先提及其對夫妻間關系的影響。”

陸小姐遙遙用槍口指向門外的季泉明:“當然,這裏還是用季先生來做例子。”

平日裏背誦莎翁,溫文爾雅的季泉明在原地坐立不安。瞧著學生們聚精會神盯著陸小姐,還等著看自己的笑話,生怕她嘴裏蹦出什麽怪話來,心裏頭別扭極了。

陸沅君雖與他關系稀松尋常,可畢竟是同城人士,又上的一個大學。人無完人,金無足赤,陸沅君的手上怕是抓著他不少的把柄。

不管是逛洋窯子,還是說他學問不精,被這間教室裏的任何一個人聽到,他季泉明就別想在冀大立足了。

隨手把英國文學的課本丟到了地上,季泉明推搡開攔在前頭的學生,以及一個辦公室面對面坐著的大理教授,朝著講臺上的陸沅君,硬著頭皮沖了過去。

咱文人自古講究一個風骨,說得通俗些便是臉面,今日他就是挨槍子兒,也得攔下陸沅君來。

陸小姐課還未開講,被人打斷不由得生出些許怒火來。素手往桌上一摸,拿起了那把封西雲留下給她防身的槍。

槍口對準季泉明的胸口,陸小姐嘴角勾起一抹詭異的笑意。

季泉明方才還膽大包天不怕死呢,對上槍口又有些犯怵。

季家網上數三代,可都是讀聖賢書的文人,膽氣稍有遜色。

“季先生?”

陸小姐持槍的手極穩,一看就不是花架子。配上她嘴角那抹笑意,越發顯得游刃有餘起來。

“怎麽不過來了?”

陸沅君開口便是譏諷,絲毫不給他留有情面。

“怕我這個小女子不成?”

興許是激將法起了作用,又或是底下學生們的噓聲叫季泉明狠下了心,他再次擡起腳步,朝著講臺走來。

換了一般的女子,就算季泉明是個書生,可畢竟是個男人。

女子的力氣比不過男子,也是真的,早該怕了才對。

可陸小姐氣定神閑,面上一絲驚慌都沒有不說,反倒提起了興致。

她將槍口稍稍向下移了一寸,不再對準季先生的胸口,而是改換在了他的臍下三寸,子孫根的位置。

季泉明立刻停下了腳步,不敢再上前了。

“或許我今日不該講什麽脫發對於夫妻間與兩國邦交的影響,而該換一樣。”

陸沅君聽著學生們的抽氣聲,將自己的嗓音擡高了幾度。

“我該講講……”

陸小姐轉過頭,看向了那位斑禿的學生:“來,你上來!”

那學生平日裏是個混窯子的慫包,聽到陸小姐喚他,嚇的腿都軟了。

可又不敢拒絕手中持槍的人,只能一步三晃蕩的走上講臺,按著陸小姐的吩咐,擦掉了原來的板書,拿起粉筆寫上了新的課題。

“小論提不上褲腰帶的男性,對我國與世界歷史進程的正負作用。”

陸沅君的聲音清麗,有股子說不出的脆,叫人聽了還想聽。

當然,這裏的‘人’要剔除季泉明了。

他從未如今日一般,對這個昔日的同窗如此的厭惡過。

即便是那時在學校裏,所有人都在學習拉丁文,唯獨她在練習最拿不上臺面的美利堅英時,陸小姐那一口黏黏糊糊,缺音少節的英文,都沒讓季泉明的厭惡勝過今日。

不對,季泉明突然停住,認真的思索起了這個問題。

究竟是此刻用槍口對準他的陸沅君更討厭,還是操著一口美語的陸沅君更惱人。

身為一個英國文學的教授,最聽不得毫無章法的美語,這還真是難住了他。

“這個論點呢,我們依舊要拿季教授來做例子。”

陸沅君似乎真的有講課的心思,句句不離自己的論點。

季泉明也在聽到她說要拿自己做例子之後,做出了決定。

是此刻的陸沅君更讓他厭煩了。

“你給我等著!”

季泉明左手提著茶杯擋住了自己臍下三寸的位置,右手高高擡起,食指點向了陸沅君的面門。

“等著!”

陸小姐聳聳肩,仍舊不畏懼,目送他甩袖子轉身大步離去。

“門口的同學帶上門。”

季泉明也不在了,陸沅君把槍隨手丟在了地上。

學生們嚇的要做鳥獸散,陸沅君大力拍了拍桌子。

“上課。”

教室內的學生們也就被自己的親娘嚇到過這種境地,短短的兩個字,就讓教室安靜了下來。

接下來的十分鐘裏,陸沅君從季泉明與洛娜的戀愛關系講起。

一段跨國姻緣,讓急於解開褲腰帶的季泉明英文水平突飛猛進。偶爾情侶間蜜裏調油,又叫他的文學素養也跟著有了大幅提升。

娶了洋人女子回國,在很大程度上,又能提升國民自信心。

同理種種……

此之謂,是管不住褲腰帶男性在歷史進程中的正面作用。

“而他搞女學生,影響夫妻關系與兩國邦交不說,不但會抵消正面作用,還會影響我國男性在國際上的形象,加深刻板印象……”

同時坐在學生們的位子上,還有大力教授,他若有所思的嘀咕著。

陸沅君點點頭:“孺子可教也。”

這邊因著陸沅君引經據典,甚為生動的講著古今中外管不住褲腰帶的男人。

最近的還有自己未婚夫封西雲故去的父親,封老帥。

“封老帥各位知曉吧?”

陸沅君嘆了口氣,繼續道:“封老帥不管在軍事方面,還是在政治方面,都頗有建樹,唯獨,管不住自己。”

打仗的空隙還得去會會本地的窯姐,極其耐不住寂寞,明明兒子封少帥都那麽大了,老帥還天天老當益壯,夜夜做新郎呢。

然而壯了沒多久,便對外聲稱病逝。但任誰也知道,他是花柳病死的。

“可惜不可惜?”

陸沅君拍著桌子,以陸家老帥的眼界和才華,若非早逝,定有一番大作為的。

“可惜……”

學生們跟著點頭,若有所思。

課還未上完,陸沅君的肚子裏仍有許多例子佐證論點,教室緊閉的門卻被人撞開了。

原來是放下狠話的季泉明回來,還帶了幾個冀大的護院。

不對,如今可不能叫護院了,要叫安保。

陸沅君見狀歪歪頭,對底下的學生們道:“今日便上到這裏,下課。”

說完拎起自己的小包,也不為難這些護院的人,從講臺上走了下來。

“可是要帶我去見官?”

陸沅君眼神瞥向躲在後頭的季泉明,問向為首的安保。

“去見校長而已。”

大學裏的安保也會說幾句酸話,而已都出來了。

冀大的校長陸沅君有所耳聞,是個清風霽月的人物,除吟詩作賦不所不能悟之外,人品也是極好的。

他與政府裏的高官們有莫逆深交,卻從不借此牟利,反而辦起了學校。

“見就見嘛。”

陸小姐手中拿著槍,別說是見校長,就是大總統的龍潭虎穴,她也敢闖一闖。

半刻鐘的功夫,陸小姐跟著他們來到了校長室外,停了下來。

季泉明還以為她怕了,當即氣焰囂張起來。

“今日定叫你吃苦頭!”

怎麽,陸司令都死了,還輪得到你陸沅君囂張?憑借吳校長在政府裏的關系,管教你死了都不知怎麽見的閻王。

陸沅君倒不是害怕,只是掂量著該不該收起槍來,畢竟自己只是來為洛娜出氣的,又不是來搞什麽校園槍擊案。

她還不想上運城早報呢。

且除了這些以外,裏頭的吳校長是她頗為欣賞的人物,有華夏最後一位書生的美譽,可別再用槍把文弱的先生嚇著了。

甚至在陸沅君看來,裏頭的吳校長,指不定還是個蓄著辮子的前朝遺老呢。別說槍,恐怕她今日這身打扮,就能把老爺子嚇個半死。

季泉明等不及她糾結,當即上前推開門,去找吳校長告狀。

“吳先生,就是她找我的麻煩!”

陸沅君順著望了進去,回過頭來的吳校長,似乎與自己想象的不大一樣。

馬靴,窄袖,鷹鉤鼻,淩亂而花白的短發,一雙比她那死去的司令父親還要銳利上幾分的眼。吳校長端坐在太師椅上,脊背挺的筆直。

比起書生,更像一位久經沙場的軍人。

“小丫頭,沒子彈的槍,你嚇唬誰呢?”

傳說中彬彬有禮,有華夏最後一位書生美譽的吳校長開口,聲音似冰錐一般朝著陸沅君刺了過來。

陸沅君擺擺手,楞住神。

等等?

說好的華夏最後一位書生呢?

“就是你,在我的學校裏鬧事?”

吳校長站了起來,手中提著一柄開過刃的□□,寒光閃閃繞過木桌,朝著陸沅君走來。

作者有話要說:  每晚八點哦,固定時間更新!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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